我这一句话没说,什么也没做,你总不能还说我在抗拒执法吧?”
“大家可是都看见了的啊,是你的士兵自己倒的。”
“.........把这胡言乱语的邪教徒拿下!”
“是!”士兵们再度挥舞起手里的家伙,这一次他们没倒了,但挥刀的对象不是迪林,而是他们的大队长。
“你们!你们干什么?!要造反不是?!”惊恐不已的看着拿刀朝着自己霍霍的士兵,还好他躲得快,但这一大刀下去还是把他的绸袍给踹开线了。
“你们做什么?!快给我住手!不想要饭碗了不是?!”见自家的士兵突然之间不听自己的了,转而要替天行道,一个个挥舞着大刀片子朝自己劈,大队长被劈得抱头鼠窜,很快就带着自家几个狗腿子跑没影儿了。
“大家都看到了啊,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连他的下属都看不下去这种人渣了,誓要把他给剁了,不关我事了啊。”迪林摊了摊手。
周围的行人见着几名士兵追着往日欺男霸女,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执法队长砍,避祸避灾的同时,心里头全都在拍手称快。
管他们是不是窝里斗,这些玩意儿平日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好闹出人命,希望人有事。
迪林将虚弱的少妇扶起。
“孩子,我的孩子.........他怎么样了?”
“有些虚弱,不过应该没有大碍,喝下这瓶恢复药,不会留下后遗症。”迪林将孩子抱了过来,又将一瓶药递给了少妇。
“抱歉,这下让你们难做了。”迪林有些歉意的道。
他知道自己所谓的见义勇为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相反,少妇会因为他为自己出头的事情而在今后受到执法队变本加厉的欺凌。
“不.........怎么轮到你为我道歉呢?要不是你,我就得被发配到比蒙里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这座城待不了了,今后,你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少妇迷茫地摇了摇头,在她的眼底,她不想争辩自己清白与否,现在她所想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孩子的未来。
这份迷茫中,有对生活的失望,对人的失望,以及,一股隐含得极深的怨与恨。
尽管藏匿得很深,但迪林依旧嗅到了。
事实上他在进城之后就感觉到了,这座城弥漫着一股很不正常的气味,而散发出这些气味的,就是这座城市的居民。
捉襟见肘的生活,小心翼翼的拿捏着分寸,担惊受怕的活过每一天,生怕有一天自己就会被扣下邪教徒的帽子,放逐至荒地开荒劳作,直到价值与生命彻底燃尽,被当成废料随手掩埋,甚至扔进无人认领的乱葬岗。
动物受到压迫都知道反抗,何况人?
哪怕思维禁锢根深蒂固,他们也懂得何为怨与恨,只是碍于现实,敢怒不敢言。
可是怨只会越积越深,当淤积到瓶颈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人类便是这样,只要还剩一口气,还有一口吃剩的,就不会想到揭竿而起。
在这个世界,吃饱穿暖,没有纷争,是普遍大众朴素而又奢侈的心愿。
迪林看向上空,阴霾笼罩苍穹,也囚住了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帝国子民。
最终,迪林给了这名少妇一些钱与炼金药剂,让她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么远行,要么去投奔亲属。
这是他唯一能为这个世界不幸的人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