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昭月罕见地失眠了。
仇不语离去后,她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拿了件披风,坐到书房里,吩咐下人点上灯,就着温热明亮的灯光,低头研究这块不久前得到的手牌。惨白色的骨牌静悄悄地躺在她的手心。这块骨牌正面刻着三十六天罡,背面刻着七十二地煞,侧面竟还刻着部繁杂神秘的梵文典经,用以驱散镇压骨牌本身煞气,晦涩神秘。所有人都清楚鬼骨牌的含金量,原昭月也不例外。先不说这几乎神乎其神的微雕技术,骨牌整体用数万年前蛮荒年代凶兽兽骨铸造而成。只是展示出来,隔着空气,都能察觉到沉淀在历史中的森冷威压,若非梵文镇压,只怕拿在手上都会被划伤。仅仅只是骨牌本身,都已经价值连城,更何况它背后的意义。众所周知,鬼面十三骑的首领是鬼公子,但这支杀神但却并无真正的效忠者。他们行事乖张,亦正亦邪,有时匡扶正义,有时坐山观虎,仅凭喜好。不是没有势力想要招揽他们,但十三骑从来不为所动。而现在,调动这支奇袭神兵的钥匙,天下人求而不得的东西,被它的主人心甘情愿地交出,轻而易举地掌握在她手里。没由过的话。‘七殿下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时隔多年,还能记得恩情。的确是位.好孩子。神女看着这方骨牌,指腹轻轻地从上面摩挲而过。跳跃的烛火将她姣好的容颜笼罩其中,明灭可见。原昭月的嘴唇天生就薄,左眼下方还有一颗小痣,美则美矣,只是不笑时充满距离感,面相寡情。既然是回来复仇的,又能够为她所用。原昭月将骨牌放好,同时做下一个决定。第二日,原昭月清晨起了个大早,提剑走到宫后的园林里。早春树枝微微抽出绿芽,放眼望过去要人心情格外愉快。晨起练剑是她的习惯,下凡后倒是不太经常。仙界的白天和夜晚都要比凡界长得多,寻常仙界一日,地上便是一年。偶尔闭个关,凡界便是过去了十年八载,练剑更易沉浸。凡间练剑,时间短,只能热热身,还不能展示出真水平,只能点到为止。原昭月刚刚练完一遍,侧身回头,便见到不远处站着的黑衣青年。在她练剑的时候,仇不语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眉眼沉静,并不出声打扰。似乎从她送出第一套黑衣起,仇不语便不再喜欢穿白,而是与黑为伴。“老师。()?()”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从青年的身上,找到一些昔日的影子。“殿下这么早就来了??()???????()?()”
原昭月反手收剑,笑道:“要一起用膳吗?()?()”
人是会变的。阔别六年,即便忠诚仍存,她也需要重新确定仇不语的性格。更何况,因为仇不语近乎于不求回报的投诚行为,原昭月经过一晚上的慎重思考,还是决定和他好好谈一谈。用膳前,原昭月拿起木箸,“说到殿下的复仇,我倒是有个想法。()?()”
“愿闻其详。”既然仇不语的目的是复仇,她的目的是帮助仇泓之夺储,那两人至少在巫祭大典决定出储君之前,都达成了一致目的。原昭月想要说服一个人,通常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毕竟不管是夺储还是日后统一天下,一支训练精良的军队必不可少。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将手伸向兵权,嵇元忠便是她为此准备的后手。只是掌兵这种东西,就是要亲自操练,才能训练出一队真正的铁血之师。她毕竟现在身在上京,处处都是耳目,行事到底多有不便。想要真正插手,恐怕还得等仇泓之登基,彻底给她放权之后。“当然,若是殿下想要复仇,我会尽量帮助殿下。”可她没有想到,在自己陈述完利弊,说完这些后,对面一直认真听她说话的青年没有丝毫犹豫:“老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