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辉有气无力地道：“但愿如此。”

冯骥循循善诱道：“自从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日本人节节败退，兵力不足，兵源枯竭，已见前途短峭与幽暗的颓势，估计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你是该审时度势了。”

彭辉长叹了一口气。

“最近郝鹏举在忙乎什么啊？”

“汪精卫之所以派郝鹏举身兼淮海地区的军政要职，其一是因为郝鹏举既有带兵的经历，也有办理军事教育的经验；其二是以这一地区的财力，便于扩建伪军，作为汪精卫今后的政治资本。所以，郝鹏举到徐州后，主要精力就是放在建军上。也是为自己捞取军权，以不变应万变，作为自己讨价还价的本钱。而日本人之所以对郝鹏举放松控制，任其扩军，正如你刚才所说，自从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日本人节节败退，兵源枯竭，也想扩充伪军，去协助它维持摇摇欲坠的局面。郝鹏举在扩建和治军上，很有一套。主要是培植亲信，重视实用骨干力量。郝鹏举对原有的老同事、老部下、学生，凡是有治军能力的均委以重任。他到任后，随机建立军事学校，就是干部教导团，自任团长，我被任命为副团长……”

两个人说话间就来到了“花园饭店”。

三十年代的大同街，是当时徐州城里最为繁华的街道。街的东端有座带花坛草坪的宽坦院落，里面耸立着一座浅赭色的西式三层楼房，那是当年全城建筑最新颖、设备最完善的花园饭店。徐州沦陷不久，日军便强占了花园饭店，开设了日式的“鹤家屋”旅馆，成了日军部队的一个高级招待所。常有一些日军官佐在此宴会联欢，一些身着锦绣花卉图案和服装，腰系红底金银丝织绣宽带，头顶文金高稻田式样发髻，浓妆艳抹的日本艺妓，扭着小腰，踩着小碎步也在此款款出出进进。

原本是魏成栋要把饭局安排到庆合园饭庄的，可裘风非要由他来安排不可。彭辉和冯骥刚下车，刘喜子就迎了上来，客套了一番就带着彭辉和冯骥进了房间。魏成栋已到，正在和裘风、花勇说说笑笑，相谈甚欢。花勇见彭辉和冯骥进来，连忙站起来客套一番。

裘风道：“魏秋红和林丽怎么没过来啊？”

彭辉道：“她俩又不能喝酒，又闻不得烟味，就没过来。可是让我和冯骥代问刘喜子和花勇好呢。”

刘喜子和花勇连忙道：“这就够了。都是老同学不必拘礼。”

裘风把彭辉、魏成栋和冯骥往主宾席上推，彭辉、魏成栋和冯骥当仁不让就座到了上首。

冯骥道：“裘风，你知道嘛，过去这个饭店可是徐州城里最好的饭店了。从这个饭店走出来的人，大都红光满面，有一种挺胸叠肚、趾高气扬的炫耀。”

裘风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老同学，你知道花园饭店曾有多少名人住进过吗？”

裘风摇了摇头。

“最先住进花园饭店的军阀就是那个辫子军头目张勋，他曾多次在该饭店宴请士绅名流，密谋策划复辟大业，但好梦不长，不久即兵败身亡；在军阀混战时期，张宗昌、楮玉璞、孙传芳等军阀头子都曾住过这里；国民党高级将领李宗仁、冯玉祥也都在此暂住过；冯玉祥与蒋介石拜把子就是在此饭店换的‘帖’。”

裘风笑道：“看来冯骥这几年在徐州城没白混。”

冯骥一脸谦和，笑着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刘喜子为各位斟满酒杯，裘风道：“山不转水转，我们几个老同学又转到一起了。过去，我们都年少轻狂，说动手就动手了，谁吃亏谁赚便宜，现如今也都不在话下了，还是老同学的友情为重。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裘风的目光很柔和，嘴角衔着笑意，可在魏成栋看来，裘风在胡咧咧。老虎的笑容并不能说明它放弃虎性，不再吃人。就笑道：“当时要不是我先动刀子，挨刀子的恐怕就是我了。知道嘛，我那三刀子下去，你裘风的老爷子可没轻饶了我家。我家老爷子可是坐了三个月的大牢，我家的家产可是毁了半拉。这是我前几天回老家才知道的。”魏成栋说过就后悔不该带最后一句了，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裘风心里虽然一团怒火，可依然笑道：“谁让你动刀子的？不过，坏事变成了好事，你们三个现如今哪个不是混得人模狗样！”

冯骥笑道：“裘风，你小子可就没伸开舌头说话了，我可只是一个小店主，哪天不开张就得喝西北风去。今后还得仰仗你这个大神了。”

裘风道：“你可是谦虚了，你比我们在座的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