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禾岁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看着房间里熟悉而又陌生的窗帘，她愣怔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是在禾家。

掀开窗帘，外面热烈的阳光刺进来，禾岁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

她这是睡了多久？

对于宴会后的事情，禾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立于人群仿若谪仙一般的男人身上。

对了，闻以川呢？

想到那面容清冷的男人，禾岁心里突然生出了慌张，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急匆匆的往外跑。

在走廊的尽头，禾箐拦住了失魂落魄的禾岁，她皱着眉头，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怎么不穿鞋？”

“闻以川呢？”

禾岁攥住了禾箐的手臂，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惊慌失措。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闻以川在哪里，醒来时看不见他，她心里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回去了。”

像是没看见禾岁的仓惶，禾箐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她有点疼。

禾箐的声音十分平静，可听在禾岁的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脸上的血色霎时就褪了个干净，比东京艺伎的脸还要白上三分。

闻以川一个人回去，他是不要自己的吗……

看到禾岁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禾箐叹了口气，却还是把闻以川临走之前说的话如实转告

“闻先生说让你好好清醒。”

“清醒什么？”

凉气顺着脚底板钻进四肢百骸，禾岁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冰窖一般。

她站在原地发抖，腿软的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昨晚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闻以川用这种法子来惩罚自己？

突然，禾岁拼了命往外跑，她边哭边叫神色癫狂，像极了病入膏肓的疯子。

见她这样，禾箐下意识的伸

手阻拦。

“我要去找他！”

禾箐险些按不住发狂的禾岁，见她身陷迷障，无法只得选择用沉重的巴掌把她拉回现实。

“你冷静点！”

禾箐在禾岁耳边大喊，禾家离闻家不近，她这样子跑出去，路上极有可能遭遇意外。

被这一巴掌打醒，禾岁睁着眼睛流泪却不再反抗。

“我只是想问清楚，他还要不要我。”

禾岁顺着禾箐的手臂往下滑，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可怜而又无助。

听着禾岁带着哭腔的话，禾箐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是从前，她自然瞧不起禾岁为爱痴狂的模样，可现在她也没什么资格嘲讽。

毕竟，自己也是深陷迷惘，无法自拔。

久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在这片寂静中，两人各怀心事。

最终，禾岁沉默着站了起来，背对着禾箐缓慢的往房间里走。

只要一天不亲口听见他的厌弃，她便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都会过去的。”

禾箐看着禾岁踉跄的脚步，如果刚才不是自己拦着，她绝对会这么疯疯癫癫的就跑出去。

要是被父亲看见，就是另外一场事故了。

“谢谢。”

禾岁的身体依旧僵硬，她侧目对禾箐扯出感激的笑，转过身后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禾家间的亲情一向淡薄，所以他们的每一个举措都让禾岁忍不住以最坏的恶意揣测。

哪怕刚才她在禾箐的身上感受到的的确是善意，可自己也绝不会轻易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不配。

坐在床边，禾岁死死地攥着手机，屏幕上早已经按出一串号码，可始终没有拨出去。

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落地清脆的声音，禾岁立即将手机收了起来，抬头便看到白艾蓉的一张笑脸。

“好女儿……”

白艾蓉自顾自坐在禾岁身边，眼底

带笑，一副慈母相。

“我没钱。”

禾岁把自己的手从白艾蓉手里抽出来，看着她时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从她开始记事开始，脑子里记忆的便是一张满是嫌恶的脸。

直到自己开始打钱，妈妈的脸色才有所转变。

“我现在不缺钱。”

白艾蓉笑着，并没有因为禾岁的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