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局势彻底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在心头愈发清晰。
天下大势说起来纷乱复杂,但只要弄清关键,便不会一头雾水。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谁是现在的敌人,谁可以做短暂的朋友,利益的分分合合,大抵从此而来。
想来神秀和释道宗两派的共识便是苏籍是长久的敌人,分歧在于神秀可能认为苏籍可以做暂时的朋友,而释道宗这一派却认为要尽早消除苏籍这个祸患。
但他们目前最大的对手仍是威压天下的大晋天子。
只有推翻他,才能宣告旧时代的终结。
从老头子去后,这场大幕便已经拉开,只是那时的他,仍是懵懂无知。
清微、天涯海阁、阴曹地府、佛门各大派系甚至那些世家大族都在这场大幕里扮演不同的角色,而草原有兽神这等人物,怕也是虎视眈眈。
不知不觉间,天子已经处于举世皆敌的处境。
而且五年前大
神官和剑魔的失败,定会让各大势力更明白天子的实力。
这不会让他们退缩,只会让他们更谨慎。
如此看来,天子口中的天,很难说还是跟他先前理解的一样。
或者说天意就是人意。
若是和尚他们成功,那么加入仙籍的自己怕在将来的史书上便是抵抗历史潮流的跳梁小丑,而若是他和花七获取最终胜利,是不是又会缔造一个大晋和清微教呢?
历史总是在惊人的重复中不断推进,身处其中,即使随波逐流,都会一不小心地被碾压得粉身碎骨。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壮大自身。
花七是早已明白这个道理,而苏籍是早明白,到现在才真正接受。
世上本无逍遥自在的神仙,他是个人。
和尚心头愈发不平静,苏子思的智慧仍旧要高出他的预计,他们仍是低估了他,神秀的判断或许是对的。
不过世间的对错,只有在尘埃落定那一刻,才能有结果。
和尚欣然道:“大晋开国,因神都为天下正中心,定鼎于此,虽然也是正确选择,但如同围棋的天元一样,若无强绝的实力,根本驾驭不住。而关中却不同,为赤汉旧都,阻山带河、四塞之地,一旦经营得当,以其形胜,自如高屋建瓴。”
和尚说出这番话,佛门的野心自是昭然若揭。
但身为宗教,自不会主动挑起造反的大旗,必定要扶持一方门阀世家为其明面的代言人。
正如当初清微扶持大晋太祖一样。
苏籍想到佛门在关中能扶持的对象除却秦家外,怕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这番秦家主动找花七谈合作,看来必有佛门在背后鼓动。
既然他们要对付自己,当然也得剪除自己的羽翼。
“看来花七的处境也不怎么好。”
…
…
苏
红药近来有一件心事,因此不敢去见自己的师父。在她居住的地方,藏了一个男人。
红楼都是女子,从来禁止男人进入,尤其是姓苏的,进来就格杀勿论。
好在这个男子不姓苏。
坏在这个男子长得太好看,若是被发现,她就百口莫辩了。
更糟糕的是,这男子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一旦睡着,全身冰冷,毫无生气,仿佛死透了的尸体。
当然,他清醒时,也很阴冷。
苏红药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才会带这个男子回来。
她虽然外表看着冷若冰山,实际上心肠是热的。可是这个男子,怕心也是冷的。清醒时也没有对她露出多少感激,更似乎很了解自己,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没法赶走他。
但冰山内心明白,这个男人一切动作和语言都是设计安排好的。
换做其他女人,怕是早已沦陷,任由男子摆布。
冰山没有沦陷,一是因为直觉,二是男子似乎也没有任何要伤害她的意思,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你又醒了。”
苏红药看着男子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沉思不语。
男子道:“我想你帮我两个忙。”
苏红药道:“什么事?”
她想若是太强人所难,她就一定要拒绝。
男子道:“第一件事是把我埋了,第二件事是去南边,应该是巴蜀那边,帮我找一个人。”
“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