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一位喝酒的壮士忽然抬高了声量,沐南栀在一旁听得真切,那人的口中说正是刘喜才被张大虎打死的案子。
“是啊,就是被西乡坊那个卖豆腐的张大虎一拳打死了。我当时就在月香楼吃饭,亲眼看见的,是因为刘喜才调戏了人家的娘子,才惹起的争端。”
“不过,话说这刘喜才,仗着家里有钱,整日尽欺负老弱妇孺,调戏良家妇女,可丧尽天良了。”
“是啊,你不知道,这刘喜才死了,背地里不少人拍掌叫好的。就是可怜了忠厚老实的张大虎了,成亲才三个月,就有了牢狱之灾,不过说实话,这张大虎的娘子确实长得国色天香,这一颦一笑都勾的人心痒痒。”
“哎,你可知道这张大虎娘子是来自康宁坊的乐春苑?”
“那我可不知道,说来听听啊!”
听到这,沐南栀不由得惊诧了一瞬,她本以为是刘喜才的死不过是他们饭后茶余的一场谈资,没想到这张大虎的娘子柳飘飘竟然出自乐春苑。
乐春苑是康宁坊的一家以女子取乐为营生的地方,据说乐春苑里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且才艺无双,最最精通的便是为男人们排忧解难。所以,乐春苑女子的名声并不好听。
关于张大虎的娘子柳飘飘,她只见过一次,长得的确楚楚动人,至于柳飘飘的身世,沐南栀只隐隐听说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未曾想到,柳飘飘竟是这个出身。张大娘应该不知道自家儿媳妇来自乐春苑,否则以她那性格怎能同意柳飘飘过门。
店小二将沐南栀的酒打好之后,提着酒走到了沐南栀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沐南栀回头,只见店小二提着酒,咧着嘴正朝她笑着。
沐南栀接过酒,向店小二道了声谢,店小二又只是笑了笑,走开了。
沐南栀正疑惑,只听刚才说话的酒客开口说道:“别看了,这个小二是个哑巴。”
哑巴?竟然有人招一个哑巴来做店小二,难怪从她踏进酒馆开始,就没听过这店小二说过一句话。
她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店小二,店小二的个头不高,身形有些清瘦,不过这五官若是细看,倒长得眉清目秀的。
旁边的酒客忽然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这位小兄弟,看你挺眼熟,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沐南栀瞅了眼拿着抹布正擦着酒柜的小二,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了过去,还把刚买的梅花酿打开,给两位酒客斟了满杯,“这酒馆竟然请一个哑巴做小二,还真是与众不同。”
酒客见沐南栀如此大方,也拿了个杯子,给沐南栀满上了酒,“谁说不是呢,听老板说,这个哑巴工钱不但要的少,而且对酒也有些了解,鼻子还灵,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不同品种的酒,这才愿意让他在这里干的。”
沐南栀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与他们一同举杯。沐南栀滴酒不沾,只在嘴边假装意思了一下。见两人落杯,沐南栀立即给两人补满,笑嘻嘻的问道:“方才听两位兄台说到乐春苑的柳飘飘,不知二人口中的柳飘飘是否是张大虎的娘子。”
“是啊,说的就是张大虎家的柳娘子。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这柳娘子在乐春苑名叫海棠,会弹琴唱曲,曾是乐春苑最受欢迎的一位乐姬,只是不知道为何后来就没在乐春苑见过她了,直到前不久在街上见她与张大虎一起,才知道原来她竟嫁给了张大虎。”酒客说着,嘲讽的笑了笑,“我估计,这张大虎应该是被柳娘子给蒙骗了,不然怎会娶一个风尘女子回家,还大摇大摆的带在身边招摇过市,也不怕被人笑话。”
另一名酒客闻言接着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今日在月香楼时,那刘喜才调戏柳娘子时说得话,他当时好像对柳娘子说,怎么改了名字嫁了人就不认识他这个老相识了,还说什么,这张大虎老实忠厚被她蒙骗才会娶了她这样的风尘女子,我猜,这刘喜才一定去乐春苑点过这柳娘子。”
听到此,沐南栀正准备开口问话,忽然身后“啪”的一声脆响。三人闻声回头,原来是店小二在收拾酒柜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坛酒。
被摔碎的酒坛子里的酒瞬间溢了满地,醇厚的酒香也随之飘散,沐南栀深嗅酒香,顿觉可惜了这坛子好酒,这酒除了桂花,里面还有一些当归、鹿茸、灵芝等等名贵药材。
老板惊闻声响,立刻从堂后跑来,望着面前的一滩陈酿就这么没了,心疼极了,“哎呀这酒明日可是要送去刘家的,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小二自知有错,垂着头,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