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那样远的距离,她却一眼认出来他是在大雨中递给她伞的人。
她听见他弹奏完起身鞠躬之后,观众席爆发出的尖叫声。
在叫他,秦神。
原来那个在瓢泼大雨给过她一把伞的人,生在高高的枝头上。
她与他隔着人群,隔着凡人与神的距离。
他是国大附中人人都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提及他的名字时会一脸茫然,反而是向往或在外人面前引以为豪。
他连名字都天生有不屑与傲慢的凌厉,而他在人群之中,也确实有资格成为这样的存在。
她偶尔会在校道上远远看见他,有时撞见他被一群人前呼后拥,而他始终表情平静,不喜不怒。
她时常能听见有关于他的消息。
他联考全市第一,
他参加了IMO,
他赢了金牌。
他申请了专利。
他向级花告白。
直到听见他被MIT数学系录取,她手中的笔终于忍不住一抖,划出了纸外。
如果他去了美国,就意味着,她连看见他都再无可能。
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不再有机会。
她本就不奢求能够走近他,走进他的生活,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打扰到他。
但是他实在过分优异,终于在他们之间泾渭分明地划出了一条鸿沟。
她永远都追不上,到不了对岸。
终于,在他离开学校的前一天,她鼓住了勇气,拦住了他的前路,对他说一句祝前程似锦。
他的表情依旧平淡,对她说,
“你也是。”
错身而过的微风拂过耳际。
那一天晚上,她坐在窗台上,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只是遗憾过,可惜过,她依旧要爬起来,继续她的生活。
因为阴差阳错遇见周琛,一句我在国大等你,改变了她的志愿方向。
她进了国大,却在这里,遇见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只是时间已经将一切都变淡,她也终于平静无波,能够去接受新的人。
可在她被杨梓放弃之际,他偏偏应下那个像是恶作剧一样的约定。
将这一池的水搅动,泛漾起了轻波。
她将他看成是一道微光,在贫瘠无依的时光里,他是唯一让她感觉到希望的人。
她对他的信仰远比喜欢要多。
与其说她喜欢过他,
不如说她追随过他。
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
开始学会追着他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进步,
他是数竞大神,她也努力去补她向来弱势的数学。
他登顶三省联考,她也尽力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因为国大数学系远比华大数学系优越,她猜他会选国大,所以日以夜继地学习,只希望也能考上国大。
她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书,在他常出现的实验楼与教学楼之间的竹林小径,猜测他今天会不会来。
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他,好奇他今天会吃面还是吃饭。
写字的时候想知道,这一刻,他是不是也拿着笔在奋笔疾书。
每当她的勇气似乎竭尽之时,只要想到他,一切似乎就变得不这么疲惫冗长,让她能有勇气,再站起来,再往前走。
在黑夜之中,她将他当成引路灯,只因为她信,
也许有一天,她能在国大遇见他。
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手,
坦然自信地说一句你好。
生来优异的人,有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能让人在眼泪之中,被领着坚定信念向前走。
她跟随着他的脚步,争过流言蜚语,逃过忍气吞声,扛过世事无常,终于捧起一把光火,照得天光大亮。
温柔睁开眼,半梦半醒的梦魇让她泪眼模糊。
她在假寐跌入沉睡的虚虚实实间,回忆起许多事情。
她闭着眼,却算是一夜没睡。
丁费思见她醒来,催促着她起床,
“早餐在桌上,要是无聊了,我的电脑就在床上,如果不想玩电脑,你也可以看电视。”
丁费思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哦,对了,今天秦竞没有拍摄了,他应该会找你,你不可能无聊。”
丁费思飞快地化完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