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这支箭分明就是从对面射过来的，并非是我们误伤自己人。”

“废话，对方即便有强劲的臂力，也没有同样的黑油，怎么做出火焰箭，你们一个两个到底长脑子了没有！”

“韩将军。”颜无双喊得很客气，她的嗓音太好听，那几个回话的忍不住要抬起头来看看她的长相。

“喊什么，没见我正在忙着吗！”

颜无双一贯跟在九王爷身边，敢这样和她说话的人委实不多。

“刚才韩将军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沾了黑油点火后放出去的长箭，就不能再回头了，而且黑油只需要一点儿就能燃烧很长的时间，这支箭若是对方刻意捡回去的呢？”

韩烈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脑袋还没有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转的快，脸上难免有些拉不下来。

“怎么确认这是我们的箭？”

“两国交战怎么会有一样的箭，多半是有印记的。”颜无双不忍心看到那人一路被活活烧死，她突然说道，“迅速降温，不要用水。”

“怎么做得到！”韩烈一脸不屑一顾，嘴皮子动动是最容易的，又要降温又不能用水，除非是有现成的冰块，就这个地方还能有冰块？又不是皇宫的冰窖了，一年四季存着冰块，专门用来为皇上或者后宫的嫔妃降温。

“找寻一批面积大，绿色浓的树叶，要是有人误伤，立刻用树叶把这人裹起来，但凡是烧起来的位置都要裹，在此期间，帮忙的人也要注意，不能被黑油沾染到，否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韩烈怀疑地微歪头看着她，却正好看到纪天翎温和的笑容，“九王爷，这无双郡主可是个宝，在尝试她的方法之前，我还是要夸一夸的。”

他立刻找了几个人，就近去采摘颜无双说的那种大树叶，随后把那个着火的人给包裹住。

那些接近的人知道黑油的威力，在双手还有一些暴露出来的位置全部用树叶给挡住了。

这一招非常好用，一点儿火星爆出来，落在树叶上根本烧不起来，而那个被烧得满地打滚的身上火苗渐渐暗了下去，即便这样树叶还是没有冒出白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烈这一次是虚心请教了，“我以为黑油什么都能烧的起来，怎么烧不了树叶？”

“因为刚采摘下来的树叶里面含有大量的水分，可以降温也可以灭火，树叶中还有汁液，对皮肤可以稍作修复作用，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一路过来观察过，附近的水资源不大，所有的树叶都像是蒙着一层蜡，为了保护水分挥发地慢。说是一层蜡，却不是那种能够点燃的蜡，而是再多加了一层保护。”

韩烈边听边点头，随即冲着她扬了下大拇指：“厉害厉害，到底是颜秉儒将军的女儿，说出来的事，我从来没有接触到过。看起来还是我太过于骄傲，要永远记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这个办法好归好，也要保密施行，以免被敌军学了去，火焰箭的威力可就打了折扣。”

“这只能用在小范围内，要是中招的人数多了，哪里去找这么多的树叶。”

“下令，让有空的全部出去给我薅叶子，哪怕是薅秃了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重点是要抢在对方下手之前，把树叶全部归拢到我们这边。”

“军队中藏不住秘密。”颜无双一下子就明白了，哪怕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身边也只留下几个帮忙的人，可不用半天的功夫，他们所说的话，多半就会原封不动地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去了。

韩烈抓紧薅叶子的举动没有错，他不想给对方留任何的退路。

“让开，让开。”随着前面的人头攒动，颜无双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是强力弓弩车。”纪天翎不用看也能听出来，“巨型的弓弩夹在四轮车上，上面同样用黑油点燃，放出去的就相当于是一只大火球。”

颜无双听得心惊胆战的：“这样投掷出去，一次就会死很多人吗？”

“不死也是重伤。”韩烈一看她的神情就有些吃不消，连连摆手道，“无双郡主，你可不要有妇人之仁，对敌军产生同情心，让我立刻停下这些攻击术。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今天我要是不这样对他们，一旦有机会有条件的时候，他们会变本加厉地对付我们，所以说打仗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草菅人命。到了这里，一条人命就不能算是一条人命了。”

颜无双沉默地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韩烈的话绝对没有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心。只是纸上谈兵是一件事，这样正面目睹又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