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母亲用那根筷子指着父亲的那团黑雾。
一切好像静止了一样,父亲,我,母亲,甚至是黑雾都没有动。
过了几秒钟,黑雾蠕动了几下,似乎到底还是有些忌惮母亲,决定要接受供奉离开了。
就在我和母亲都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屋门居然被毫无预兆的推开。
屋外炙热灿烂的阳光投射进来,几乎洒满了屋内的空间,只有父亲站着的地方还有一小片阴影。
“不好!小冰,快用百家米!”
我还从来没有见到母亲这么惊慌失措过,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从一直端在手里的大海碗里抓了一大把发黄的大米,就朝父亲撒去,很用力。
因为要躲避阳光,收缩到极致只剩拳头大小的黑雾居然想要钻到父亲的身体里,却被我一把米给撒得绕到另一边。
黑雾的速度再快,必将可供它躲藏的空间也很有限,躲闪的过程中,避免不了不停被米粒给击中。
于是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黑雾上被米粒穿透的地方,居然不能融合,留下一个个小小的空白点,而且就那些白点还在逐渐扩大。我看到这一幕,就像看到一张被揉成一团的黑纸,被人用点燃的烟头在上面戳下一个个烧灼的痕迹,那些灼痕让黑纸在不同位置燃烧,直到最后燃尽。
心里明明觉得害怕又紧张,却又有莫名的兴奋。
米粒“噼里啪啦”打在父亲的身上和脸上,把他打得直闭眼睛,嘴巴也抿的紧紧的,脸色绝对不好看,却也一动不动地任我撒米。
我绕着父亲转圈子,一把一把的将米撒到他身上,直到海碗变空。
最后几粒米被撒到父亲的眼镜上,又反弹出去,溅落在门口站着的人身上。
“哎呦!”那人痛呼一声。
“山叔,山婶,你们怎么来了?”姥姥入土还不到七天,山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一般不会选择这
个时候到丧者之家做客。
“我们来找月茹妹子有点事。你们刚才……在忙哈?”山婶揉着被米粒溅到的脸颊,手停在上面没有放下来。
母亲正站在父亲身边,温柔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父亲脸色不虞的微微摇头。
听到山婶叫自己的名字,也走了出来。
“嫂子,什么事要找我啊?”规矩大家都懂,却也都知道,能让人打破规矩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小事。“有什么事情,就来再说吧!小冰,收拾一下。”
母亲从来都温柔不懂拒绝人,所以才能在城里和单位里积攒那么多好人缘。阴神真的的被彻底驱走了吗?父亲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我和母亲心里其实都没有底,但山叔和山婶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拒之门外。
我把空海碗放在桌上,还特意朝水碗里看了一眼,那两根竹筷子,一根已经倒了,一根还歪歪斜斜的立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阴神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
如果姥姥还在,那该多好啊!
我又一次想念起我的姥姥,她离开以后,我对她的思念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了,不了!我们就不进去了,小冰你也别忙。”山婶摆摆手。“我们这次来,实际上是有事要找妹子你,还有……小冰。”
“找我?”即使已经大学毕业准备参加工作了,可在山村的村民眼中,没有结婚的人都是孩子,不算大人。三叔他们有事情要找母亲也就罢了,怎么还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是啊,是啊!我们有事要找你们。”山婶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我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应该来打扰你们的,可这不是着急吗?我们家里来了位客人,指名要找你们,让……请你们过去见见。”
山婶的性子一向朴实,突然间变得那么客气,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
疑惑地看看母亲,见她低头思索,又把视线投到山婶的脸上。
这是我今天第一次认真看她,这一看把我吓的在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山婶的脸上,刚才被米粒溅到的地方,居然留下了好像被烧灼过的红印子。
百家米,顾名思义,是从不同人家收集来的。这是姥姥替村里人看病驱邪的报酬之一,不用多,每家每户只收一小碗,逐渐就积攒了一小缸,摆在厨房远离灶火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大部分的植物都属木,米也是,而厨房的火性最强。大部分人家都会把米缸放在厨房中,所以百家米积攒的人